Paper Cut 划伤
过年好XD 忽然摸了一篇鱼出来
点梗们都在路上了,我就是超级慢的(...)
主教扎,大家用纸小心尖锐伤害
Paper cut
音乐家趴在酒馆最后一排的缺角木桌子上,手上还握着一杯挥发殆尽的啤酒。
被称为好友的那群人早已离场,沃尔夫冈买单的醉意给他们带来不少暂时的欢乐,友谊就通过酒精和每夜荒诞的派对来维持,还有一些莫扎特本应寄回家的薪酬。
他平时从不正眼看它,但当它从廉价香水味、黄油味和酒精的刺鼻中爬出,扼住莫扎特的喉咙,他才勉强面对一下这种感觉。
这该死的孤独。
科洛雷多的手掌被纸张划了一下,说出血倒也没有怎么见红,偶尔风吹遇水还是会尖锐地疼一下,证明自己还在这。
他专程跑到自己在维也纳的住宅,却没有见到本应该住在那里的沃尔夫冈。阿科被气得半死,忿忿地告状说莫扎特又跳舞去了,跳完舞还学人家喝酒。
科洛雷多披上雨天穿的黑色袍子,把自己遮起来,这样去下等人聚集的场所就不会破坏自己的声誉。
莫扎特果然在喝酒,这让科洛雷多心里发堵。他半死不活地,没有人在他身边守着。难道他舍弃一切,坚定追寻的就是这样的生活?
揉成团的纸张散落在地上,科洛雷多记不清上一次自己捡东西的时候了,为了莫扎特可以破例。谱写了天籁之音的纸被乱扔有些可惜,主教把它们铺平了,细细阅读。
“废纸而已,别再看了。”
莫扎特撑着自己的下巴,抬起头来。头发很乱,眼圈也红红的,脸上有一圈在衣服上睡觉被压出的印子。
宿醉醒来第一件事是被沉重的头疼敲晕,身体里估计还有一半的酒精没能代谢出去,他吐出的音节都带着酒味。
“…科洛雷多?”
主教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乐谱。
“这不是废纸,这是你的天赋。”
“…你不可能是科洛雷多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他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。”
忽然想到了些什么,主教降低了声音。
“你…想让他说吗?”
“我?”
“是的。”
“…我想象不出。就算是在他反复出现的梦里也没有说过…”沃尔夫冈忽然停下来了。
但主教很想听下去,他攥紧了双手,划伤锐利的疼痛着。
“梦里?什么梦?”他迫切地问。
“是…”沃尔夫冈伸出右手,似乎在隔着距离触摸墙角的烛火,又像是在抚摸谁的脸颊。
主教握住了莫扎特的手。
一开始只是半个手掌,如同接过王子的手,是对身份高贵的人致敬。主教不可能对一个乐师细心至极,但在与世隔绝的地方,他承认莫扎特是谱曲的王子,世界的主宰。
之后一发不可收拾。莫扎特丝毫没有抵抗,科洛雷多能充分感受他弯曲的指节,抚摸他因为不同原因留下的茧。这是岁月在他身上流逝的嘉奖,小提琴的独奏和钢琴的进行曲,还有数不清的交响乐与弥撒,都出自这只手。在全人类身上都找不出这一肢体的替代品,哪怕它们都是皮肤覆盖着的骨头、肌肉和神经。
科洛雷多越来越用力,把莫扎特拉近自己,低头将嘴唇贴在他的指间。
维也纳人不知道天才的价值,科洛雷多最清楚。连让沃尔夫冈触碰酒杯、骰子之类的物品,他都觉得是亵渎,维也纳人怎么可以任凭莫扎特把他都得不到的谱子扔在地上呢。
“没有人比我更懂你的音乐。”
本来莫扎特恍惚的眼神似乎变得有些悲伤,他看着主教,抿紧了双唇。科洛雷多觉得手上有了回应,天才的感情渐渐从喝醉的壳子里流露出来。孤独又剥开了莫扎特的防线,让他想起观众逐个离场的音乐会。
“我知道。”沃尔夫冈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起来湿润了。
被纸划伤的掌心在两人皮肤摩擦下隐隐作痛,主教决定卸下自己长久顾及的威严和自尊,再问莫扎特一次。
“跟我回去吧。”
回去吧,再次为主教效劳,那将是一个安逸的庇护所,或许连爱也可以重新来过。
“…不行。”
翅膀已经展开了,在寻找金子的路上只能选择失去些什么,忍受孤独也是其中的一部分。即使被星星烧得遍体鳞伤,也没人拥有使他失去自由的资格,这样他才是莫扎特。
就像划伤似的。主教离开酒馆的时候在想,莫扎特就像一个该死的小伤口,被划的时候感觉很糟糕,但连一点出血都没有,偶尔跳出来刺激你一下,随着时间流逝也就该自己愈合,慢慢被遗忘了。
总有一天,他不会再想念莫扎特,一切都回到正常的轨迹,让他做个称职的主教。莫扎特或许饿死在维也纳,或许名垂千古,总之不会出现在他的大脑里,也不会让人联想到隐隐作痛的爱意。
伤口上长出了新的皮肤,什么也看不出来了。这才是本该有的发展。
科洛雷多手掌上的划伤仍然一阵刺疼,努力地宣告自己的存在。
也许再也不会消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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